《无爱了,去结婚》精彩片段
石头去了法国。临走前他卖掉了自己住的那套房子,把钱寄给了小荣的父母。他不和我联系,我给他发电邮他也从来不回,我完全不知道他收到没有。后来我才知道,甚至他母亲都没有他的消息。打电话没人接,手机关机,邮件也不回。他母亲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和他联系上。
石头是有意要和过去斩断关系。我想了很久,该怎么样去打动他。最后我挑了一张贺曼卡片寄到了他在巴黎的邮箱。贺曼是一家1910年就成立了的贺卡公司,多年前学生之间还很时兴在圣诞节和新年互赠贺卡,大家都是在街边小摊上挑1元钱一张的卡片。但是在我过生日的时候,石头舍得花十几倍的价钱给我买一张当时我听都没听说过的贺曼,让我在女生中间大大地得意了一回。
我选了一张有着蜜蜂图案,下面写着“BEE HAPPY”字样的卡片。少年气盛时的石头是喜欢玩这些机巧的文字游戏的。我还在上面写上我曾经教给他的一句歌词:“ALWAYS TOGETHER FOVEVER APART ”。
这张满载着过去讯息的贺曼卡片果然奏效。有一天我上网打开信箱,惊喜地发现石头发给我的邮件。
“那张卡片唤起我很多回忆,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。你为什么要这样做?从我们重逢以来,你一直在不停地把我往你设定的轨道上拽,过你们眼中的正常生活。我告诉你,我厌恶你和我母亲过的那种所谓的正常生活,我厌恶你们那种虚情假意虚与委蛇的婚姻,厌恶你们那种抽离灵魂的金钱人生。”
这一段话像把刀刺中了我。我知道我没有小荣的高洁,没有他的硬净,但是,我没有想到石头会痛恨我到这种地步。
“在你看到这封邮件的时候,我作为石头的身份便已结束。从此,我不再是小荣的爱人、我母亲的儿子和你迷恋过的幻影。从此,我可以是任何人,也可以不是任何人。我是一个本体意义上的人。”
“本体”,看到这里我叹了口气,石头开始谈哲学。我们交错而过,现在,他渐行渐远。
“一个纯粹的人,他需要的是什么?除了维持这个肉体必须的物质供给,这个需求在本质上可以忽略不计,他需要的不过是一张床。最奢华和最简陋的需求都离不开一个停放身体的床位。是的,我所需要的就是一张床位。亚历山大赴印度时,僧侣用木棍击地。他不知何意。印人的意思是说占再多土地,一人所有不过脚下几寸而已。但是很多人习惯面对的常常不是‘人生’二字,而是地位、性爱、名声、财富……我不想再用色彩和画笔这样的工具来表达,这些平常的工具已经无法表达此时此刻的我。我的工具将是我自己,我会把人生当成一个客观对象展示出来……”